难得自在

周二和赵总出门喝酒，她只有周三早上没有早课。晚风很清凉，夹带些湿润，不同于白天的燥热难耐，晚风给人的感觉是舒展开的，但似乎又有些白天的余温，好让人知道这是同一天。脚踏一辆共享单车，沐浴在路灯的曳影里，随着她徐徐向校外骑去。她也不知酒吧具体的方向，只是凭着感觉前行，大抵是跟随风的指引。幸而，在望见一间下沉的，昏暗又带些古朴的木屋时，这份担忧便随风消散了。
和她在角落的一张小桌落座。不知是因为工作日，还是来的略早的缘故，酒吧里没有什么人。只有吧台里的老板，也是调酒师，和门外的老板娘，和她热情地打招呼，她也予以回应，应对的很好。她很擅长与人交际，而我略有些窘迫，只是微笑着打量陌生的两人。这时，一个小男孩递来一本菜单，打破了暂时的沉默。男孩的青涩与我如出一辙。我冲他笑了笑，翻开了菜单。条目很多，我不知喝什么，便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。她告诉我，跟着感觉选就好。一番斟酌后，我选择名为海洋之心的饮品。她向吧台询问，得知海洋之心度数不高后，旋即戏谑地看着我。酒量差的人选到低度酒，或许有些有趣吧。
其实，并不低度。几口下肚，脸颊开始发热，感官也同样被放大。和她畅聊一些平时困惑我许久的话题，也是在繁忙生活中无暇顾及的，从生活到哲学，从表面到本质，话题愈发深入，我的双眼也逐渐迷离了——喝醉了。大脑仍然活跃，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东倒西歪，时而摆弄酒杯上的装饰物，最后抱着枕头，躺在沙发上。没有大灯的房间里，橘黄色的台灯，或许称其为夜灯更为贴切，和幽暗的纸吊灯，映照周遭的一切。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，美极了。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，她也看着我。我移开了视线。墙上的摆件与吊灯共同构成一幅安逸的图景。我怔怔地观察这些平日里注意不到的意趣，慢慢停止了思考。奔流不息的思维，此刻，终于在酒精的帮助下，化为空洞的双眸，注视光与影的交融。她抱来一只小猫，通体白色，伴有些黑色毛发点缀。小猫很乖巧，不同于我先前见过的，它安静的扶在她的怀中，她给我眼神暗示，示意我也来抚摸下小猫。我走近了。它的毛发很柔软，带有些活物的温度。我不常触碰小动物，这种感觉于我而言有些新奇。
半晌，似乎是察觉到我的醉意，她提出要回去了。我没有理由拒绝，酒杯中剩下的蓝色液体在橘色的灯光下，熠熠动人，且这份动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保持着相同的份量。或许正如她所言，再喝上一口，晚上便要以天为被，地为床了。走出木屋，视线忽然明了，夜晚的路灯格外亮丽，照得人睁不开眼。路上的车仍奔流着，即使是深夜，这座城市没有停歇。与白天不同的是，这些车都成了慢动作，恰好像王家卫电影里最为钟爱的抽帧手法，在我眼中一帧一帧闪烁着。微风从耳畔掠过，沙沙作响，诉说它被人从睡梦中惊醒的愤懑。